第01集 第八章 孤煞-《幽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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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珣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大袖一拂,随即自己脚下一虚,险些打了一个踉跄,而再抬眼看时,他低叫了一声——眼前的景物竟全变了。此地,不正是他最初下水的地点吗?

    数尺开外,他的包裹便好好地放在那里。

    不说做作,他脸上便尽是惊叹之色,数百丈的距离,还携着一人,却念动便至,看来清虚的修为已臻化境,想来应该也是“真人”一流。

    他连忙将包裹拿在手里,也不忘谢一声。清虚则只是微笑,随即袍袖再展,这又是另一番手法,只见周围云气凝聚,奔涌脚上,李珣觉得身体一轻,已被这云气举了起来,冉冉上浮。

    清虚与他并肩而立,一脸悠然,见李珣的傻样,虽知其中有些夸饰,却也莞尔一笑:“这是驾云之术,较之御剑飞空或许慢了些,但胜在平稳,且比御剑更能负重,待你能神化婴儿之时,便可使用了!”

    李珣看着脚下渐渐高飞的云朵,耳中听着那位一度断绝他希望的“恶人”说话,再看到清虚道人和蔼的笑容,只觉得一切如虚似幻,恍若梦中。

    待升到一定高度,罡风扑面而来,李珣口鼻处方觉一窒,内息已自发流转,助他挡住这强风,竟是他马上自动转入内呼吸的状态。

    清虚此时眼中一亮道:“青吟说你自修之道,颇合精妙之旨,我本还不信,但看你这反应,基本内息之道想是已修到顶了吧!”

    在这高空朔风之中,清虚说话便如平日开口一般,也不见如何高扬,但李珣却是说不得话,他只能挠挠头,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倒也奇怪,不知是清虚在为七年前的事情后悔,还是因李珣已入门墙,可怜他“孤煞”之形,和七年前相比,无论是语气态度,都要温和了许多,举止也颇为照顾。

    他手上一挥,云外自生屏障,挡去了高空烈风,李珣这才可以开口:“仙师明鉴,弟子对内息搬运之术还是一知半解,却不知何谓‘到顶’?”

    清虚抚须微笑:“人身气满而溢,却虚而不实,可谈延寿,但不可语及长生,此乃修道的第一个关口。

    “如果没有更上一层的法诀指点,一直保持在这个水准,便会因筋骨不固,内息滚沸,却久无所进,阴阳不调,便如竹笼盛火,久必**。这谓之‘俗人顶’,我宗门基本内息搬运术,便只能达到此一境界。

    “若你内息久无进境,滚沸而无有出路,便是被挡在此处。”

    李珣眨了眨眼,这“俗人顶”自己似乎并未遇到,难不成是因功夫还未到家?但又觉得不对,如果真不到家,青吟绝不会传给他下一层次的心法口诀,且使其进境如此之快。

    眼看着想不通,只能将问题又踢给了清虚,清虚闻言一奇,忽地道:“注意!”伸出一指,刺向李珣肩头。

    李珣知道他是在试自己的水准,却仍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这指头戳过来时,简简单单,但那威压却让他连抬手也难。

    也亏得他七年苦修,将心志磨练得坚如盘石,当下强忍住心中压力,抬起手来,在空中一画,正是已熟极而流的“云纹”禁制,此时已被他演化为一种手法,淡淡几画,便有虚无不定的味道透出来。

    清虚一时不察,被柔和的气息扯动,指头竟偏了半寸,按在李珣肩上,劲力随即自消。

    这时,一大一小两人同时怔住。

    过了半晌,清虚才击掌道:“妙哉!这云纹化生之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李珣当然不敢说是为了闯空门勤修苦练,只是托言从“云袍”上获得灵感,再于路上发现的一些洞府,从上面的禁制中体会而来。九分真,一分假,谅这清虚也分不出来。

    清虚闻之,不由得抚掌赞叹,又听到包裹之中有李珣的“作业”,便从中抽出一份李珣最得意之作,细细察看。

    只见上面刻划随心所欲,无所拘泥,却自有一番森严气象,显然已将这“云纹”学得透了,才有这般手段。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清虚比划着石板上的刻纹,连连赞叹:“怪不得你没碰到俗人顶,分明就是因这云纹气机,由外而内,影响内息流向,自行调整,恰合致道,范畴已超出那基本搬运术太多!

    “青吟传你化气篇,当真是最恰当不过……嗯,这里一笔,如孤云出岫,别出机杼,果然妙极。只是有些不太稳重,不如这样!”

    他一时间兴致大发,扯着李珣,来研讨石板上的云纹,对此李珣正是求之不得。

    “云纹”一道,乃是李珣这些年来最得意之收获,此时能得清虚另眼相看,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知道机会难得,便将七年来累积下的诸多问题一一提出,又将自己领悟的许多关键和清虚所说的相印证,只觉得和青吟所学之时的快感,亦差相仿佛,至此浑不知时间之流逝。

    驾云之术,较御剑慢上不少,所以下得峰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李珣沉浸在清虚印证、传授的各类心得之上,浑不知他梦魇般的七年,便在此刻已到了尽头。

    直至宗门一声磬响,袅袅余音上及九霄,他才猛然回到现实。向下看时,只见宗门屋宇,在群山掩映之间若隐若现,偶尔一两个人影,在山峦起伏处,如蚂蚁般走动,更有几道冲霄剑气,划空而逝。

    如此情景自他耳目间传入,便如同一柄巨锤在脑中猛轰一记,他两腿一软,跪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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