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章 暧昧-《幽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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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光明正大地拉着水蝶兰说悄悄话,反而越不会引起阎夫人的疑心,实际上,这也正是阎夫人所希望的。
拉着水蝶兰走出三步后,李珣方收束声线,简明扼要地道:「我去修血神子,帮忙照应一下。」
「哦,下定决心了?」
「没有。」李珣老老实实答道:「不过总要先抓着机会吧?血神子也不是想修就修的,妳知道我身上情况复杂得很。」
水蝶兰瞥了李珣一眼,眸光忽然变得极其危险:「记着,你要是敢出什么意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只是其中的味道,仔细品味,便有些古怪。
当然,对话的两人都不是俗人,就算感觉到异样,也不会形之于色,李珣只是咧了咧嘴,道一声:「尽量吧……哦,对了,去充山。」
水蝶兰瞪了他一眼,旋又恢复倨傲不群的模样,转向阎夫人道:「听说充山一带有几条灵脉,景致也不错,我就去那里走一遭吧。」
充山,就是那块幽魂噬影宗与冥王宗反复争夺的要地,因为「西联」的形成,幽魂噬影宗不得不将煮熟的鸭子又放了出去。
水蝶兰这样说法,自然是要有所动作,当然,没有人指望她把那块要地抢回来,不过若能让对方折损几个要紧的修士,便算是「李夫人」对宗门下了投名状,宗门吸纳她为客卿,也算实至名归。
阎夫人向李珣微微颔首,显然对他的劝说效果十分满意,李珣则趁着水蝶兰转脸的空档,右手切在左手掌心,又做了个分开的手势,意思是「这位很辣手,注意分寸」。
如此,阎夫人更难生起疑心,她从容一笑,向水蝶兰道:「李道友要去,我们自不会阻拦,不过,道友远道而来,不如在这里歇息几日,再做打算不迟。」
唤过阎采儿,阎夫人又道:「这个丫头平日还算伶俐,若道友不嫌弃,这几日便让她随侍左右,总还能驱使一二。」
阎采儿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看得深知她性情的李珣心中发噱。
不过,阎夫人确实下了本钱,堂堂宗门大姓弟子,竟沦落到给人当奴婢使唤的地步……嗯,难道刚刚那段时间,水蝶兰露了几手给她看?
李珣在这边揣摩,水蝶兰则不客气地笑纳了,当然,她也相应地放低了姿态,显示她对这心意还是有感觉的。
如此,诸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地融洽,阎夫人也将话题顺势一转,移到了一些轶事趣闻上面,众人说说笑笑,又迈步闲逛起来。
约小半个时辰后,阎夫人以不打扰李夫人休息为由,向水蝶兰告辞,勉可称为尽欢而散。李珣正想着是要跟谁一块儿,便见到阎夫人朝他打眼色,他心中略一思索,便也向水蝶兰招呼一声,潇洒离开。
不紧不慢地走出去,他眼角处人影闪过,一抬头,正好看到阎夫人由一侧走出来,浅笑嫣然。
若仅观外貌,又有谁会想到,眼前这贤良温慧的美妇人,是何等的老谋深算?李珣不自觉地想到了冥火阎罗的评语,只是脸上仍不动声色,点头道:「夫人,有事?」
「自你回来,你我二人还未深谈……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哪有,夫人的关心爱护,弟子向来是铭记在心。」
这话是腻了些,不过由李珣笑吟吟地讲出来,却是二人交流的一贯风格。阎夫人也不着恼,只瞄了他一眼,转过身来,与他并肩而行。
路上偶尔碰到几个宗门弟子,见他们这没大没小的模样,却也是见怪不怪,不过,背后有什么传言,那便谁都说不清了。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渐渐便导引至具体的事务上来。
阎夫人果然还是更关心宗门内部的事,言语中,大多还是对碧水君种种手段的不满。
就实力而言,双方各有宗门长老支持,本身修为也在伯仲间,唯一有些差别的,就是座下弟子。
阎夫人向来是以收徒严格著称,且除了李珣以外,弟子均是女修,修为或还不错,但一些事情做来,显然不如碧水君的人马来得肆无忌惮,吃了不少闷亏。
「你长年在外精进修为,是应该的,但这段时间事态多变,你还是尽量在宗门地界活动,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反应的时间……唉,我那几个徒儿,平日里还算贴心,一到这种时候,却又都指望不上。」
这话,李珣听的不太明白。
在他已经明白表示会留在宗门的情况下,阎夫人依然强调这一行为的重要性,是什么意思?
不过,阎夫人有些过分的诉苦,还是让李珣笑了起来:「夫人说笑吧,湖儿、如儿二位师姐可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整个宗门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李珣说的,是阎夫人两位得意弟子,阎湖、阎如。
这二人都是大姓弟子,平日低调得很,但修为着实精深。像阎采儿这般,或许受宠更多,但修为、手段,阎采儿比这二女相差可说是天上地下,堪称是阎夫人培养的最优秀接班人。
阎夫人只是摇头:「湖儿、如儿办事,只能循规蹈矩,稳健有余,进取不足,偶尔锋芒一露,又不知节制,哪比得上你智珠在握,收发由心?」
任李珣面皮如何厚,对这种**裸的赞誉还是有些尴尬,忙笑道:「夫人言重了,许是我性别有差,看起来独特一些。」
「也许吧。」阎夫人莞尔:「我自收了你这个弟子,旁人那些闲言碎语就从未稍停过。然而这些年来,你所作所为,无不是高人一筹,那些个嘴碎的,哪个不是自掴嘴巴?我解气得很吶。」
「是夫人教诲有方。」
李珣还想客气几句,喉咙里却忽地哑了,淡淡的温香气息从额间掠过,他眉侧几根散发被一根纤纤玉指轻轻撇过,收到耳后。
做完这件小事,阎夫人就很自然地收回了手,从容道:「这里我有几分功劳,我清楚得很。你究竟有多大能耐,你也应该明白,何必做这种情态……咦,怎么了?」
「哦,没什么。」李珣收回目光。
在阎夫人所不能探及的角落,李珣很冷静地发现他的眼眶有些发热──不是感动,而是在那瞬间,被成熟女性不经意的撩拨而生出的本能反应。
如果面前站的是明玑,李珣会为自己的反应而羞愧,但此刻,心底深处滋生出来的,则满是刺激。
两人合演了一出慈师爱徒的好戏,与此同时,一点儿不可言喻的信息,通过这一动作,流入李珣心间。
他将之理解为某种暗示,其指向的最终目标非常明显,但施行的手段却极值得商榷。
是「慈」,还是「爱」?
在没有彻底明确之前,李珣的反应相当稳健:「弟子刚刚想到,碧水君勾结外宗修士的嫌疑尚未脱去,怎么最近行事如此嚣张?宗主就没拿个办法出来?」
「办法?」阎夫人用刚才为李珣拂开发丝的手指,轻理发鬓,动作优雅纯美,语气却极是讽刺:「这种事情,不到图穷匕见那一刻,便是有十足的证据,又能如何?更何况……」
她语气稍顿,似是在罗织词句,在李珣微讶的眼神下,阎夫人缓缓道:「更何况,宗门眼下四处树敌,若有人真能拉来强援,咱们宗主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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