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当浮攸与纳兰白两人去往自悦观找向灿时,苏幕则带着白悠悠和乌鸦两人在太玄城闲逛。 苏幕牵着白悠悠,一大一小两人都是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动作出气的一致。 白悠悠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村子里,就连去绍阳城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来太玄城中这等雄伟大城了,如今走在街头,到处都是新奇之物,忍不住四处张望。 苏幕则是打量着这被玄天宗统御着的太玄城,与离夏仙朝的离都有什么不同。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将,离都其实更接近苏幕记忆中北方古代巨城的模样,雄伟与奢华,大气与庄严,完美符合“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句话。 而眼前的太玄城却是不同于离都的雄伟,反而更加的清新与自然。 沿街建筑看着有些接近宋时风情,铺面繁华热闹,耳边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城市街景一片祥和。 秀气,温和,怡然自得。 这便是苏幕对太玄城的感受。 非要形容的话,苏幕觉得太玄城更接近诗中所说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入目所见,街上行人则衣着各异,各自提刀带剑,侠客装居多,华服锦衣也不少,偶尔才能看见零星几个儒服文士装,反而理应最多的道士却看不见几个。 整个玄天州崇道氛围浓厚,可街上道士却没几个,这让苏幕有些奇怪。 “苏幕哥,看那里!” 右手拉着苏幕的白悠悠忽然兴奋道。 苏幕寻声望去,原来在街头右边是条岔道,岔道尽头人潮涌涌,围着个擂台。 在擂台上正插着一面锦旗,锦旗上四个大字随风飞扬:坐而论道。 不是比武招亲,也不是以武会友,反而是苏幕从未听过的“坐而论道”? 不过看上去这种事情在太玄城好像很是常见? 周围行人虽说指指点点,饶有兴趣,可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并不感觉到稀奇。 一旁的白悠悠反倒不在乎这些,小孩子年纪只在乎热不热闹。 毫无疑问,这被人潮涌涌包围着的擂台自然是这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苏幕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乌鸦,也在在乎对方会不会走丢,拉着兴奋莫名的白悠悠,大步走向那擂台。 “走,去看看。” 当苏幕带着白悠悠从人群中挤出一片空隙,终于能看见擂台时,却发现此刻擂台上竟然对坐着两个道士,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进行大道之争。 年轻些的道士身穿云纹道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手中一把浮尘。 而另一位身穿阴阳太极袍的道人虽然看上去苍老白须,可皮肤滑嫩犹如婴儿,美髯飘飘,竟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两人年纪虽然相差不少,可从境界上来看,老道虽然是金丹境初期的修士,却也并没有比那心门境巅峰的年轻修士高出太多。 天赋之差距,肉眼可见。 一个已经日薄西山,潜力耗尽;一个却势头正猛,天赋惊艳。 如今那身穿太极袍的老道端坐于主位之上,身边一杯清茗还冒着热气,身后“坐而论道”的大旗飘展,看上去摆下擂台之人应当是这老道无疑。 而那云纹道袍的年轻道士则站在对面,面对老道的犀利道争,丝毫不落下风,与老道唇枪舌战正酣。 “哈哈,这东月湖来的东阳真人倒也有两把刷子,从前天到昨天,两场论道辩赢了两个道观的年轻才俊了,这要是第三场还能赢,太玄城的脸可就丢尽了。” 苏幕神色微动,听到了一旁看客那隐含笑意的窃窃私语。 “可不是嘛,这东阳真人孤身于那东月湖中隐居修行,一生无儿无女无道侣,修道数十余载,只是论道的话,年轻些的道士又怎轻易是他的对手?”另有一人笑道。 “只是听闻这东阳真人大限将至,自觉修道一生却未曾得道,心中难免不平,这才来这太玄城准备以‘论道’而‘问道’。” “诶,别管他什么目的,这太玄城众道观真要被一个山野小道给辩的说不出话来,那可真叫玄天州所有道修看了笑话呀。” 最开始的看客一脸“你见识浅了”的得意眼神:“这你就猜错了,你也不看看这次登台的是谁,长松观的段相云你不认识?” “段相云?”那人一惊。“莫不是那曾被玄天宗看中想要收入宗内,却被拒绝的段相云?” “没错,就是他!这段相云本是孤儿,被那长松观收养,没想到这段相云天赋惊人,连带着曾经的无名小观长松观都跟着沾了光,真要等段相云成长起来,这‘太玄三观’的名头可要变成四观了。” 太玄三观:紫霞观,抚云观,以及自悦观。 那紫霞观自不必多说,即便在这太玄城里也是第一大道观,香客如云,紫霞观观主更是一名法相境大修。 抚云观是太玄城第二大观,与紫霞观城南城北遥遥相望,也算是竞争对手了,观主同样是法相境大修。 最后那自悦观,最是普通,名气也是最小,如果不提“太玄三观”的话怕是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十个人里九个人不知道那所谓的自悦观,唯一知道的也只是听说过,根本不知道在太玄城哪里。 所以就算提起太玄三观,不少人也是要踌躇思索一下这第三道观是哪位。 而之所以自悦观能被列入“太玄三观”,完全是因为众人听闻那自悦观的主人向灿是玄天宗弟子。 即便那观主只是个小辈,修为境界听说也是普通,可大家怎么也要给玄天宗一个面子。 虽然不少人都曾疑惑,明明玄天宗弟子是不允许私自在外建设道观的,这向灿又是为何能打破这个规矩,还不被玄天宗追究。 而除了太玄三观之外,太玄城最强的道观应该就属这长松观了,上有元婴境观主坐镇,下有段相云这种天才弟子接班。 “不过也还是不好说啊,这段相云天资虽惊人,可毕竟还是年轻了些,那东阳道人可是一生修道悟道的,论对大道理解,总该强过段相云吧?” “且看吧,段相云要是输了,太玄城可就真丢脸了。” 将一旁的窃窃私语尽数听进耳中的白悠悠悄悄拉了拉苏幕的衣袖,小声问道: “为什么那个大哥哥输了太玄城就要被笑话,他们不都是道修吗?” 看周围看客的模样,一个个好像也都是想着看那个大哥哥输掉轮到,然后看太玄城笑话一样。 白悠悠不理解,整个玄天州都崇道,可为什么却有这样的情况。 苏幕倒是毫不意外,只是轻笑遥遥头:“虽然整个玄天州修士以道修居多,百姓也都崇道信道,可不管在哪里,人的胜负之心总是不会变的。” “玄天宗毫无疑问是玄天州的道门魁首,身居领袖高位,这点无可置疑,可其他道家宗门与道观呢?谁是第二?谁又是第三?” “只要一日不分出来个胜负,那大道之争就永远不会停歇。” 苏幕平淡道:“这便是人心。” 玄天州,玄天宗居于道门魁首之位,玄天宗之下的太玄城则毫无疑问是道门氛围最是浓郁之地,而越是接近玄天州与其他州的边界地区,道门氛围便越弱。 靠着老大哥的太玄城附近道观,自然而然的便会觉得他们要比其他地方的道修更接近大道一些。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的,但往往沉默的是大多数,而少数人则会发出更大的声音,长期以往,便会在所有人心中烙下一个烙印。” “连修道之人都无法避免吗?”白悠悠疑惑问道。 不都是说修道之人淡泊名利,只求大道么?又为什么会如此注重这种身外名声之类的。 苏幕笑问:“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真正参悟大道?” “这个……” 白悠悠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具体答案来。 她只知道,能参悟大道的人,应该很少很少很少。 “能参悟大道的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可世上多的是参悟不了的人,所以自然会被尘世俗名所牵累,这样也就离大道越来越远。” “那玄天宗呢?如今的玄天宗不是道门之首吗?如果玄天宗不在乎这些,他又怎么会统御玄天州?”白悠悠不解道。 普通人无法摆脱虚名,被虚名所累,可玄天宗作为道门第一宗,难道也是如此? “玄天宗啊……”苏幕笑容玩味。“玄天宗其实很聪明的。” 白悠悠不明白苏幕哥为什么这么说:“啊?为什么?” “因为你没发现,这些关于名利之争的,其实都下意识的避开了玄天宗么?”苏幕笑问。 “正是所有人都默认玄天宗是第一,所以剩下的宗门才会默契的只争第二,这样一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玄天宗其实并不在这种名利之争中,反而超脱了出去,一身情景。” 白悠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而在此时,台上的东阳道人与段相云的论道却也接近尾声。 “那位道祖曾观大道以作《道德经》,贫道一生参悟,只觉得有一句话最能指出大道所在,此句为:‘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贫道以为,这‘有’与‘无’皆形容一物,便是大道。有无不是东西,东西才有‘有’与‘无’的分别,而大道却为虚为实,不存在有无,只因大道在有无之前,便已经存在,故老夫以为,这大道便是无有之象,是宇宙洪荒,是天地万物,是道法自然,是众妙之门!”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