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到我那儿去睡(三更合一)……-《春日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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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徽,”沈邺成却叫住他,沈清徽脚步顿在原地几秒,沈邺成拿着手帕捂了捂嘴,又是几声枯木似的咳嗽,他说,“我还是能看得清楚沈家哪个人值得托付,晏家那边的事情,怎么说,我死前都会嘱托律师签好协议。”

    “那是你的事情。”

    “自从唐吉玲过来这几年年,沈睿言在公司里已经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但到底不是经商的那块料,沈明懿更不是,沈家还没乱起来,是因为你妈妈还没过世,在你妈去世前,你跟晏婧晗定下来。”

    “不劳您费心。”

    沈清徽冷笑了一声,没再接上话,径直要往外走。

    沈邺成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沈清徽出去的身影,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拿稳。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掌控这个儿子。

    如果说一个人的承受极限是一根弹簧,那曾经被压到极限后,是否会在某一天触底反弹?

    更何况沈邺成从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

    人将死,哪怕是沈邺成也强硬了一辈子,但在某些片刻回想起来,也是觉得惋惜与懊悔。

    就比如现在,他拥有无尽的钱财和权势,但是到了这个年纪,没人跟他亲近,就算有人常来看他,也会让他怀疑其目的。

    沈清徽从书房出来,结果正看到唐吉玲在门前的走廊上擦花瓶——这事本可以交给佣人,但她亲自来做,只能说明别有用心。

    但沈邺成这书房也不是什么普通房间,凑再近也听不清楚里面说什么。

    唐吉玲尴尬笑笑,但沈清徽仍旧没有看她一眼。

    唐吉玲捏着抹布,目送沈清徽下楼跟容叔打了招呼走。

    心下有点恼火,这么多年在沈家一点地位都没有,就算是有了沈睿言,别人也不会把她当成沈夫人。

    自打上回沈邺成又去了趟医院后,可以明显看出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自知自己不该觊觎什么,但是自己也才五十多岁,跟了沈邺成这么多年,不说勤劳也说苦劳,起码后来沈邺成病了,还是自己日夜照顾,况且还有沈睿言和沈明懿。

    就算他们的出身再怎么不入流,他们也是沈邺成的血脉。

    跟在沈邺成身边这么多年,唐吉玲怎么可能不算计,她也明白,能分得多少家产,才意味着以后有多少地位。

    但是,纵然她天天跟在沈邺成身边,也没有看到过他提遗嘱的事情,但她倒是猜测,或许这只老狐狸早就偷偷找了律师做好了公证……

    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连结婚证都不跟自己领?

    沈清徽从沈宅出来,也没急着开车回去,这么多年,他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不想参与沈家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

    沈邺成发家后,许多远房亲戚也来分一杯羹,起初沈邺成强硬拒绝,但那些人爆料给了媒体,后来沈邺成才松了口,将那些人安插在公司里,但也仗着沈家的远亲的名号,在公司里捞了不少油水。

    尤其是现在,沈邺成年事已高,被几家媒体拍到去医院,所以总有些小道在谈论沈家的遗产分配。

    乱的不行。

    沈清徽有点头痛,但是身陷污浊又岂是远离就能清清白白。

    想到沈邺成最后说的那番话,到底还是有点不太忍心,至少,沈明懿今年也才二十一。

    就算他顶着沈家的名号嚣张妄为,那也不应该葬送了后半辈子。

    只是该说的话他会说,听不听就由不得他了。

    于是想到这儿,沈清徽回去喝茶也是喝茶,还是设了导航,决定去一趟沈明懿的模特公司。

    江鹊到地方的时候也才八点多,到了之后直接去了白蕊的办公室。

    白蕊正忙着打电话,但挂了电话的时候还是给她简单说了说。

    江鹊的日常工作其实不忙,甚至可以说是在这家公司里算是工作量最小的那个,别的模特一天需要拍摄几十套或者上百套衣服,江鹊虽然也只是个拍摄内|衣的,但一个月才拍摄两三次。

    况且这三年来,江鹊的照片都没有被用商用。

    白蕊站在一个专业的角度,江鹊的有点过分瘦,是不太符合标准的内|衣模特,但是现在也很难说是否是沈明懿故意的。

    否则一切都没法解释。

    白蕊领着江鹊去了化妆间,只化个淡妆而已,只有两组照片要拍,款式也很保守。

    江鹊有点担心自己腿上的伤还没好,白蕊说也不碍事,不拍全身。

    江鹊这才放心下来。

    拍摄的工作挺顺利,至少在第一组的时候很顺利,江鹊也习以为常,因为平日里的拍摄也就只有一些简单的动作,并没有引人不适,加上沈明懿那波人不在,江鹊的状态更好,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第一组。

    休息的时候摄影师被人临时喊走,化妆师帮江鹊的锁骨扫了点高光提亮。

    下一会影棚的门又被推开,江鹊抬起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抖,他看见梁子硕和宋泽贤推门进来。

    梁子硕手里拿着一台单反,宋泽贤单手插袋,进来的时候,笑的放|浪。

    江鹊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

    “刚才拍到哪儿了,继续。”

    宋泽贤往前面的沙发上一坐,就招呼着让梁子硕继续拍。

    江鹊回想起了上次梁子硕那些有侮辱性的话,脸色瞬间有点不好看,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不,因为这二十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人教过她。

    梁子硕平日里拍的那些,堪称软|色|情写真,什么制服模特,情|趣模特,动作也暴|露,他还从没拍过江鹊。

    “来,站过去。”

    梁子硕理所当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上次没对她说出那些话。

    江鹊心里有点难受。

    第二套内衣其实款式也很保守,上面的胸衣是黑白格子,边上缀着白色的蕾丝边,肩带是黑纱,内||裤也是同款,黑白格,只是腰间两侧有两个纱质的蝴蝶结。

    江鹊本来就纤细白皙,尤其腰细,线条很美。

    因为拍摄的氛围原因,上一组的摄影师指导着造型师给她外面罩了一件灰色的羊绒的开衫,只扣了最下面的两个扣子,特意露出了左边的肩膀。

    梁子硕只觉得,看惯了那些身材丰满的女人,会觉得江鹊这样白幼瘦的格外能引人心理骚动。

    影棚的中间放着一把深色高脚木椅,江鹊坐上去,然后助理递给她一束牛皮纸包着的芦苇。

    门又吱呀一声,江鹊没有看门口,而且那边有一个补光灯挡着,看也看不清楚。

    所以也没有看到沈清徽站在那。

    他的视线落在江鹊身上。

    除却刚把她捡来的那天,意外的窥见。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想法,是只觉得这姑娘太瘦了,而且拍摄的时候,眼神也并不是很自然,尤其是摄影师跟她下指令的时候,她都要犹豫好一会,好像也不是很甘愿。

    沈清徽视线又看过去,摄影师是梁子硕,前面坐着的人是宋泽贤。

    “你腿抬起来一点,那个羊绒开衫脱下来吧,小张,把她胸|衣的背扣也打开一下,江鹊,表情楚楚可怜,楚楚可怜懂吗?”

    梁子硕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故意借着工作满足自己的变|态意念。

    江鹊不知所措,小张是摄影助理,只能听摄影师的。

    小张是个短发女生,虽然有点看不下去,但是自己人微言轻,况且谁不知道梁子硕跟这帮公子哥关系好?看了一眼过去,宋泽贤翘着腿低头玩手机,装作完全没有听到看到的样子。

    小张也有点生气,宋泽贤分明就是沉默的帮凶。

    但到底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后面的背扣打开,然后小声跟江鹊说,“你的手摁着挡一挡。”

    江鹊感激点头。

    “你放开一点,动作大一点。”

    梁子硕一脸不悦,正要上前,脑海中已经想到怎么趁机揩|油,结果冷不丁后面传来一声易拉罐倒地的声音。

    一回头。

    白蕊也正好来找他,结果一圈没看到人,影棚的门半掩着,沈清徽好像在这,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厚厚几个牛皮纸袋子,果然看到沈清徽站在摄影棚的门口。

    门口摆放了不少空掉的饮料易拉罐,还没来得及收拾了,有几个东倒西歪。

    “沈先生?”

    白蕊一惊,没想到沈清徽在这。

    “沈先生?”

    梁子硕惊异回头,额头上突然一凉,忽的就想到了那天沈清徽那句好似意有所指的话,他赶忙放下了单反,要过去打招呼。

    本来在沙发上坐没坐样的宋泽贤也赶紧站起来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冷凝住。

    江鹊却站在影棚的灯光下,冷白的灯照着她,她的两只手环着胸,捂着差点要坠落下来的胸衣,背后的搭扣晃了晃,轻微地刮过肌肤,微凉,羞耻更是被放大。

    她几乎不敢直视沈清徽的视线——她不知道他是否在看自己,却能清楚地猜到,他肯定看到了自己。

    会不会觉得很失望?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女人?

    分明是那样仰慕他,恨不得藏起自己所有的卑劣,可是还是被他窥见。

    “性|骚|扰也是你们这儿招工条件?”

    沈清徽偏头看了白蕊一眼    ,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叫人心里猛的一慌。

    白蕊平日里也见了不少大场面,自认处理这些很游刃有余,但毕竟眼前的人是沈清徽,白蕊企图打亲情牌,“梁先生是明懿少爷带过来的人……”

    “哦,关系户?”沈清徽笑了,“正好明懿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让梁先生去办离职吧。”

    梁子硕一下怔住,大脑断片几秒后忙说,“沈先生,您看,这是误会,这都是误会,本来就是内|衣拍摄……”

    “那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沈清徽抬眼看他,然后并不打算跟他多费口舌,转头看白蕊,“带梁先生去办离职吧。”

    “要不还是等明懿回来再说?”

    梁子硕朝着宋泽贤那边投去求助的眼神,宋泽贤硬着头皮。

    沈清徽冷冷扫了他一眼,宋泽贤的勇气都萎下去,赶紧拉着梁子硕出去,省的等会让沈清徽真发火了,那可不是他能受着的。

    白蕊虽愣滞一秒,但也懂事,赶紧让两人出去后,把摄影棚的门关上了。

    沈清徽抬步朝着江鹊那边走去。

    江鹊低着头,不敢走,也不敢抬头看。

    沈清徽早上出门的时候随意套了一件浅色长袖衬衫,他将衬衫脱下来,从前面披在了江鹊身上。

    衬衫上还沾染着他的体温,檀木味道一下钻入鼻腔,江鹊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先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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