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负剑游 少年负剑游 第二章 湖畔苏乞儿-《他从江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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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江南烟雨日。

    湖州吴兴郡柳河镇,一叶孤舟于雅致湖上,为这烟雨朦胧的湖面平添几分诗意。

    湖上烟雨,一阵萧索挽凄凉。

    扁舟已过,胭脂粉柳无处躲。

    可惜,湖上只有萧索凄凉,却已放不下胭脂粉柳。

    孤舟之上,锦衣老翁斜靠在船沿,身披狐裘大氅,半眯着眼,嘴里哼着他前段时间刚来江南柳河镇时听来的小调。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

    这位曾经朝中的二品大员,前礼部尚书钱林,宦海沉浮数十载,于官场之上如鱼得水,得益于他眼光独到,才能急流勇退,让他有了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古人诚,不欺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古人诚,不欺我!”

    钱林听到声音猛然起身,转头四顾,周围只有朦胧雾气,船上见不到一人。

    “何人如此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无人应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能根本没有人,只是这么多年,让他有些杯弓蛇影了。

    就在他长吁一口气时,朦朦胧胧间,甲板之上出现一个又一个身影,他们隐匿在薄雾之中,仿佛并没有实体,一阵风便可将他们吹散。

    可那这身影又真实存在,因为他们正在向他一步一步逼近,手臂伸展开有近四尺长,就这样高举过头顶挥舞着向他走来。

    “你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一阵微风吹过,雾气被吹散了不少,从中走出一人,红衣似火,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她风姿绰约,身型曼妙,声音富有磁性。

    “新康十三年春,燕王季城被妖后联同朝中一众官员以莫须有之二十八项大罪被判夷三族,同年秋,燕王府三族上下一百二十三人成为刀下亡魂,今日我带着他们来找你们一一清算!”

    听闻此言,再看清来人,这位前礼部尚书彻底瘫坐在甲板之上,无数话语卡在喉咙里愣是没说出口,挣扎许久之后才说:

    “是首辅陆远,一切都是首辅大人与皇后设的局,我只是一枚棋子,不关我的事啊!”

    阔刀在红衣女子的手上仿佛活物一般,一道道黑色气流缠绕着刀身,似乎要挣脱束缚,却又被重新吸了回去。

    这是亡魂,是燕王府一百二十三人的亡魂,他们哭泣着,他们死的冤枉。

    “哼,这些话你与他们去说吧,而我,送你去见他们即可!”

    屠刀举过头顶,一刀劈下,黑色刀芒一闪即逝,但在钱林眼中仿佛经历了一生,黑色气流包裹住他,让他体会他们生前所经历的绝望。

    黑色鬼头刀贪婪的吸食着钱林的生命力,不多时,先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人,此刻竟已是一具干尸。

    至此黑色气流才慢慢的得以平复,重新回归屠刀之中,而持刀的红衣女子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一根白发悄然出现。

    收刀入鞘,女子呼吸声有些粗重,听闻有脚步声,红色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湖边,独自一人往城外走去。

    淮南道,渝州城。

    处理好一切事宜,安排白君子在客房休息,少掌柜独自下楼。

    “一壶迎客松,两斤酱牛肉,一只绸缎鸭,先赊账。”

    少掌柜小声对鬼小二说道,脸上带着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的笑容。

    “少掌柜赊账一壶迎客松,两斤酱牛肉,一只绸缎鸭,后厨麻溜点啊!”

    一阵哄堂大笑,这次是这个月以来,少掌柜第三次赊账酒食,而据他自己所说这都是未来他行走江湖的盘缠。

    拎好酒食,少掌柜往涌金门方向走去,沿途街坊四邻有不少人都和他打着招呼,都会喊他一声“少掌柜。”

    “子庚,来,快过来,来琣姨这边。”

    一阵悦耳的声音的响起,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穿素色长衣的女子,鹅蛋脸,美艳动人,一头青丝挽在脑后,象征她已为他人妇,丰腴有致的身材,即便不着粉黛也挡不住她的万种风情,有着不同于青涩少女的风韵。

    婀娜生莲步,摇曳走人间。

    听到声音,少掌柜魏子庚转头,应了一声“琣姨”便带着孩童一般的笑容向着美妇人走去,好似见到母亲一般。

    “子庚,回去和你爹说一下,他送来的广酿明楼我根据自己的方法重新改了点,让他拿点回去给客栈里伙计试试口感,不好琣姨再改。”

    被唤作“琣姨”的美妇人宠溺的摸了摸少掌柜魏子庚的脑袋,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之前在客栈里,即便冯马安匕首距他不过半尺,少掌柜内心也不曾有此刻激荡,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只因这一声声“琣姨”,他喊了近十四年。

    “哎,对了。”

    说着,美妇人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刻有观音的玉牌,交到魏子庚的手上。

    “这是琣姨当年从安业寺求来的护身玉牌,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跟随琣姨已有小二十年了,你与子青的生辰快到了,就当琣姨的礼物吧。”

    望着手上的玉牌,魏子庚想起前几日妹妹在他面前不停的显摆一个玉镯,虽说的确并非太过贵重之物,可当知道是琣姨送给她时,魏子庚心里也是酸的不能自已。

    “不行的,不行的,我爹他会……”

    “他敢!”

    见少掌柜魏子庚推托,美妇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将玉牌攥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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